今天或是明天,生活不会大变样,这是在我眼睛离地面更近的时候所认知的未来。那时候,尽管铆着劲站直身子,也不过在门框靠里的那一面划上更高的一道痕,多出来的高度几近可以忽略。日头大一些的时候,我坐在院子里的大理石台沿上,微眯着眼睛感受困意。
我注意到了一只蚂蚁的行踪。它弯弯绕绕地攀上墙体,每进一寸,轨迹和直线都相差许多。有一天,门框里的划线不再上升,我意识到,今天或者明天,生活会变得很不一样。它不是二十四个小时的更迭,是视线前后看到的风景。这时候,世界不再独属于我们,许多人不再低头看蚂蚁,视野看向更远处的城市。
我们想象着长沙未来之城的模样。最好从蓝图时起,它就指向世界。这蓝图有诸多发展分支,分支会再次开叉,眼见着枝丫逐渐纤细,弧度逐渐弯曲,直到我们可以触碰。像是蚂蚁攀上墙体,这片土地的发展会从细小容易的领域逐渐攀升,直至实现那个想象中的未来。
在现实的一侧,2022年,长沙政府就规划了“十个重点发展城区”,望城区的大泽湖区域赫然在列。伴随着长沙“建设国际研发中心”战略的推进,大泽湖基地更是稳稳占据“三大核心基地”之一的位置。这些变动,消耗了许多个“今天”,我们丈量长沙发展的划线来到了2025年。中间发生过许多故事,它发展的步伐和那只蚂蚁一样,曲折坚定地前进着。
不再是想象,这座城市未来可望而可即。
它所指向的,是一片正在建设中的混沌地带——海归小镇。正因为它尚在建设,所以更需要托举、绘制与描摹。
壹 托举者
风是突然起来的。吊篮摇晃之前没有任何征兆,事发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愣神。他拄着木制的工作台沿,血管里的力气好似加快了流淌的速度,仿佛十多年前的自己可以抓住那个小伙。史立友捏起对讲机,焦急得只剩下命令:“赶快下,赶快下!”老史的声音有些发颤,两百多米的高度,四级风能够轻松飙到六级风,伸出手掌推下这些淌着汗水的生命。
他勉强坐下,心脏跳得厉害,甚至眼睛里的世界有些失焦,和另一幅画面重叠在一起。那是在深圳,年轻的史立友捅了个大娄子,险些酿成大祸。还是在工地,四米长的吊篮放在两米宽的平台上,余出两米的长度悬在空中。那时的他,还没有养成和施工器材保持相当距离联系的习惯,但两米空悬的吊篮,还是过于引人注目了。
“这哪儿行?看着就危险。”史立友叫住动作着的那人。
被叫住的那人年龄稍长,被史立友言语否定有些不爽,他的话头跳开了空悬的两米吊篮:“你大还是我大?”史立友回嘴倒是不慢:“那还是你大一些。”
那人应了声,语气有些强硬:“那就听我的。”
年轻的史立友也没再坚持了。这几句对话,年轻的史立友没放在心上,后来的老史却是记了一辈子,后悔不迭。
工程在一系列准备工作下进行,吊篮依然是昨天史立友看到的样子,可他这时候不在现场。他以为,在问题没有解决之前,班组成员不会上工才是。这时候,有没有刮风已经不重要了,两个将袖管撸到底的身影走了过来,这两人行动起来有着明显的区别,身位落后的那人年纪稍微大些,另一人的动作明显轻快许多。
小伙儿跑得快,撑着手就翻了上去,脚掌不偏不倚,正好踩在吊篮悬空的一角。身下保命的平台毫不意外地侧翻了,七八米的高度,几秒钟前动作轻快的影子跌落,渗出黑红的血。
深圳人民医院,老史在那里度过了极其难熬的几个小时。他一屁股坐在医院的瓷砖上,虚汗从周身散发,又好像集中从手心里冒出来一样。他心慌得厉害,焦急等着消息。最坏的结果不受控制地在他脑子里乱窜,吓得嘴皮都没了血色。
沉重的手术室大门终于在许多次被重复擦干的虚汗里打开了,医生戴着口罩,宣布着那个影子的命运:“手术很成功。”
史立友听罢,长长地松了口气。影子黑红的血迹被医生擦洗干净了,却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干枯的血痕,激起他一阵后怕。这时候,他才慌忙想起来仔细询问年轻小伙的情况:肝脏破裂,大肠摔断,内出血。
B超照上去,乌漆麻黑,啥也看不出来。听医生说,不幸中的万幸是,这个可怕的事故发生在深圳。小伙儿受创的部位以及损伤程度,放眼全国,也只有几位专家可以进行手术,偏偏在这里,给小伙儿碰上一位。换了其他地方,一个鲜活的生命就保不住了。
因为安全措施做得不到位,史立友赔了一大笔钱,称得上是倾家荡产。还债的那段日子里,他记忆最清晰的是物价。年岁已经不小的他,曾在五毛钱一个的馒头前盯了又盯,在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还是走掉了。那一刻起,史立友真正把安全装在了心里。再后来,他变成了老史,对工程的谨慎同样如此。
等了一会儿,风不再起来了。施工现场的紧急下降装置让这股风没能如愿。和班组的许多年轻骨肉相比,老史显得上了岁数,贴在墙壁上的施工细则在他眼里有些粗糙。他花了三十多年的时间,把大桥的涂料工作悉数放在心里。他知道,万分之一下坠的概率,落在一两个小伙身上,就是百分之百的重压。
缓过气来的老史面上露出轻松的笑容,安抚着大家,一如过去三十年所做的那样。身为班组长,他得在一次次的突发情况里,保障所有人的生命安全。
光,是另外一层危险。
约莫是下午两点,史立友从住处走出来,仰头看着大桥。他身着暗色短袖,裸露出来的肤色呈现出某种龟裂的黑。长沙的夏天着实热,这位涂装班组长看了眼手里的测温仪,桥面温度和日头一同爬升到了高点——43℃。
这时候上去200多米的高空作业,是容易出事儿的。
拿出对讲机,让大家伙儿延后一个小时再上工后,老史在未竣工的桥底下转悠了起来。尽管项目图纸上清楚地写着香炉洲大桥的名字,他还是喜欢称呼眼前的庞然大物为大桥。在没有被自己的班组涂装之前,它只是毛坯,只是大桥。
常言道:“要想富,先修路。”遇水架桥,老史知道手下活计的重要性。来到被各种夹板围起来的地方,老史手脚并用一个个对照,检查钢绳的磨损度,看接口是否相连,估摸着它能不能安稳住承接住几个汉子的身量。他身子侧对着我,声量放小:“我是真怕,这个东西要是松动了,200多米下来,人铁定出事儿。”
给毛坯桥装修,是一个远离地面的活计。大家伙儿上来,眼里没有风景,只有活计。这个高度,恐高是难免的事情,尤其脚下的篮筐只有一米宽窄,由特制的钢丝绳固定。人蹲在上面,能够活动的范围很小。被黏刷在水泥上的油漆以蓝白两色为主,光线撞进蓝白之后,会折射一部分余晖出去,让你的眼睛难受好一阵。被折射的光线会忽地吞没视野,这时候的工人看不清手上,也看不清脚下,甚至赖以保证安全的吊篮都变得炫目。微眯着眼睛,适应一会儿后,粗粝的大手才接着涂抹起来。倘若光线太过晃眼,老史会立马叫停,让大家伙儿下来,等到安全一些的时候再继续干活。长期和太阳打交道,大家伙儿经常晒伤。三十几摄氏度的天气,一天下来,脖颈、手臂会火辣辣地痛,第二天会红起来,伴着一层层地掉皮。第三天就乌漆麻黑起来。时间久了,没有三十七八摄氏度的温度奈何不了这些桥顶汉子。
“我不懂海归小镇是做什么的,只知道这座桥成了,河东河西走着方便。”老史紧盯着大桥涂装的进程,看着它从毛坯变得好看,从大桥变成了香炉洲大桥。“只要这个桥起来,这一片以后老繁华了。”这位曾参与港珠澳大桥、黄河大桥等多个宏伟工程的工匠判断着,“那个时候,我带我崽来看。”
“好久没回去了啊。但我走了,放不下这里的活儿。”老史缓了好一会儿,思谋着孩子的未来。他的汗水从脖颈流下,印出好一片湿渍。“我的书没读下来,要让我儿子好好读书。要是发展顺利,儿子以后和这些海归一样,成才,我们也没白劳累。”
贰 被虹吸者
康文丽博士离开实验室的时候,天光已经换了种形式,借由月亮铺洒着。虽然是晚上了,但长沙的夏天,还是很难让人感受到夜的凉爽,脚下的柏油路渗着白天的热气。
她的眼睛有一些酸涩,对比、建立微生物库是一个十足的体力活,这是她在澳优乳业牵头做的大项目。生在河北农村,她没怎么去过外面旅游,在她的想象里,外面的世界应该十分精彩,就像微生物世界里漂浮物的各种可能,能够满足一些奇思妙想的发生。
所以,海归到底是怎样一个群体?
康文丽不觉得这是一个应该被刻板印象定义的群体。公派往法国西海岸,刚开始她还很不适应。在预备的三年里成功毕业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,她几乎为自己排满了一天内所有时刻的计划安排。康文丽所面对的是一片原野,四处都可以探寻,四处都是机遇,但也可能四处都是虚无。她唯一能够做的,就是重复再重复的实验。三年时间里,她和研究对象微藻的关系,较之法国人与咖啡红酒的关系更加密切。她曾把被褥带到实验室,只为每隔两小时去监测实验对象微小的变化。
在很多次的实验里,她盯到眼睛发酸,直到眼皮痉挛。身体的疲惫还是其次,在看不到尽头的失败过程中,人有时候会倏地崩溃,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流眼泪。同实验室的朋友问她,你在着急些什么?她只是微笑,没作言语。
这份着急,是海归身份带来的。
求学过程中,她和丈夫都是学生身份,又要兼及孩子的生活,十分不易。如果不是确定毕业,小两口甚至没有想过去法国周边来一次旅游。
这个从小恋家的女孩,在法国求学的三年里没有回过一次国,成为实验室里比较早毕业的博士。回来后,在澳优乳业,她进入了另一个属于微生物的世界。这些肉眼不能轻见的生物,反而是她最熟悉的鲜活个体,它们有生命,有自己的种族。它们有一些长着坦克那样的履带,有一些几近不动,扮演着自己应该运行的样子。
2024年2月20日,澳优乳业与海归小镇签约共建生命营养基础科研共享中心项目。于是,康文丽与海归小镇产生了联结。
2020年,康文丽完成了500多份母乳、母亲粪便及婴儿粪便的样本采集,建立了母婴微生物数据库。数据库建成的那一刻,她有些激动。
这份激动的来源处,有海归身份的几分悸动。
康文丽向我解释着,有些手舞足蹈:“我们日常所食用的益生菌酸奶,它的加工过程就可能淘汰掉一些弱势菌群。而它们身上所蕴含的潜在价值——那些可能引领未来医学、农业革命的重大发现——也将随之消失,无从探寻。”因此,收集、保存这些微生物,不让那些原始的、珍贵的微生物在无声无息中灭绝,正是康文丽团队正在做的事情。
康博士是认真做事情的人。
我们不禁思索,被虹吸者的身份如何甄别,如何发现更多的康博士?在今天,海归们的标签已然有了些许变化。许多出国留学者,甚至不需要会英语,就能用一两年时间获得文凭。如何将海归小镇的效用发挥到位?
没人能够准确计数像康文丽这样优秀的人才有多少,其中又有多少投入国家科技、产业发展之中。我们可以知道的是,望城对于人才引进的重视。
海归留学人员这个群体来自全国各地,甚至是世界各地,大家的需求不尽相同,现在要建设海归小镇,它会是一个什么样子?是不是真的能够吸引这些人才呢?
她有些隐忧,这份隐忧来自“海归”的身份。
叁 绘制者
沈佳出国时,方才十七岁。在之后的十六年里,他独自一人在西班牙度过。回国那年,他的人生恰好被分成了差不多的两块,一块在湖南,一块在马德里。
在马德里,酒神文化冲击他所看到的世界。那片土地上,传统节日和某些习俗伴生着,一些人身着传统服饰吹奏着游行,另有在街区路口集体燃烧雕像的狂欢人群,甚至还能够看到覆盖整座城市的西红柿大战……这里的房子多建于四十多年前,房屋楼层不高,隔音效果差。
刚来的时候,他一度神经衰弱,整天想要逃离这座狂热的城市。时间久了,建筑人文渗透出来的某种气息感召着他,他习惯并试着享受文明与文化之间的差异与碰撞。与之相比,父亲的生活显得比较平淡,几乎可以算得上无聊。他把相当一部分精力投注在公司生意上,靠谱而平淡。
沈佳本想着定居海外,把人生属于西班牙的那一块长度拉长,直到永远超过湖南的那部分。可随着家人年龄渐长,自己还是回到了故土。
两代人无声的硝烟就此弥漫开来。
首先碰撞开来的是经营理念。在创一代看来,自家的企业是在风浪中搏杀出来的,同类型企业就是冤家,竞争是唯一飘舞的旋律。而创二代认为,合作共赢才能够拥有更好的营商环境。
这无关对错,实际是两代人对于未来的视角与观念之争,更潜藏着对文化理念的不同理解。长沙的未来城会成为什么模样,两代人的观点是有分歧的。
在沈佳看来,望城的文化,理应是生活化的。它简简单单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,它是流动的价值,当人们都在追逐自己想要的美好生活的时候,文化氛围就会变得浓厚起来。他又想起在西班牙的那个小镇,那群狂欢庆祝的人们。但那是看得到尽头的慢节奏生活,也不可取。海归小镇的未来,或许可以考虑中和两种节奏的文化,让人才高地变成文化氛围高地,再吸引更多的精英人才过来。
也许,我们想要的海归小镇不是几栋建筑,也不是一片湿地公园,而是一种文化氛围,洋溢着幸福的文化生活。它打造的首先应该是一个生活地,而不是工作地。这样一来,它所吸引的就是来自世界各地被文化所折服的人才。
以建筑为新职业的沈佳,在多年国外生活的耳濡目染下,对文化的塑形有着别样的理解。“归根到底,吸引人们的是幸福感。而幸福感的获得和建筑环境有着相当大的关系。”
这话一出,我们都有些发愣。倒是第一次听说,建筑能够和心理搭上关系。“海归小镇是一个友善的物理空间,理应让人很想去那里逗留、消费。但是在很多城市的实际打造过程中,它变得偏工业、商业起来,俨然成了一个新型产业区。”
在他心中,优秀的建筑始终是以人为本的。比如,当你需要上厕所时,能够凭借直觉迅速找到它的位置,因为设计师在最初就充分考虑了这一点,而不是让你在建筑中迷路,走到死角后又不得不原路返回。再来看我们现在的住宅楼,大片大片地开发,密集程度令人咋舌。开发商在规划时,可能会考虑到一些基本条件,比如每户房子每天至少要有一小时阳光直射。但仅仅满足这些底线要求,并不能带来真正的舒适感。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,人们往往会感到压抑和不适。
沈佳想表达的是:“建筑与环境的和谐共生,确实需要汇聚众多智慧的共同努力,而非单凭一两个人的决策或政策就能实现。这需要丰富的资源,更需要社会各界的共同愿景和努力。”
也许,我们现在更应关注那些实实在在的小事,而不是总是把问题扩大化,追求那些宏伟而空洞的目标。对沈佳来说,和父亲的沟通成了一个好的开始。这些年来,父亲也改变了很多。对自己的严苛只是发生在刚刚回国的时候。父亲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,也是积极的。今天的我们,也在经历着改变。有趣的是,改变总是双向的,当一方开始改变时,另一方也会逐渐随之变化。
父子关系如此,小镇与人才之间的关系亦是如此。
“我希望它是一个筑梦之地。”另一边的王弘毅说。
王弘毅2010年出国,在英国完成了本硕学位,2016年前后回国,在北京的金融街工作了三年半后,想要回老家发展一番,于是回到了长沙。
在王弘毅的认知里,海归小镇是给散落在祖国大地上的海归群体一个可以聚集的地方,大家在这里可以分享想法,一起达成一些愿望与理想。
他是目前致公党长沙市委会参政议政工作委员会的主任。而致公党拥有比较多的海外留学资源,在这个党派里边,王弘毅通过一些参政议政的方式,用推动政府制定政策的方式去把海归小镇建设得更美好。在他看来,应该扩大海归小镇的服务对象范畴,最好能够把准备出国、正在国外留学的学生甚至是他国的留学生一并吸引过来,从源头打造好海归回国服务的第一站。
他曾做过深度调研,120份海归对于海归小镇未来发展的建议,几乎都是关于建设软实力的:大家普遍的想法是,长沙吸引自己,主要在于房价低、新消费以及良好的文化氛围。在这样的民意支撑下,打造类似于“解放西路”“渔人码头”这样的IP似乎才是良策。这倒是和沈佳不谋而合,他们都希望能够建设起良好的文化氛围。毕竟,能够吸引年轻人,才能吸引精英人才。
类似的绘制者还有许多。长沙海归小镇的未来更值得期待。
毕竟,它是尚且没有被固化的维度,时刻变化,时刻被绘制。
肆 规划者
酝酿了许多年,一片滩涂决定背反,竖起高楼。这不意味着滩涂的消失,它从某种幻梦似的原始沙岸,向文明倾斜,走进人声鼎沸而别有味道的望城的明天。
周恺罡最强烈的记忆,是许多人开会的场景。这场景并不真实,存在于他想象力的拼接中,就像粉色的大象出现在读过这段文字后你的脑海中一样。许许多多次回忆的场景,在不同的办公室场景里交叠又重构,其中的某些讨论先是变成了盖有公章的文件,然后经由几年变成了现实。更多的讨论,和那只脑海里的粉色大象的未来相同,在另一个念头起来的时候,就被淹没了。这些念头、画面, 都指向那片决定背反的滩涂,或者我们将它称之为大泽湖更确切一些。
当一名政协委员、长沙人才集团海外人才高级顾问坐在会议桌前的时候,他都想些什么?
很多时候,他自己也不知道。我在一个咖啡厅见到了周恺罡,如果忽略掉T恤印着的哆啦A梦形象,他大体和我们认知中的形象是相符的。戴眼镜,正襟危坐,凡谋话题必从定义开始落地结束,一副干练模样。
“这是一个很容易产生成就感的身份。”周恺罡身上的哆啦A梦看着我,陷入了回忆之中。大泽湖·海归小镇研发中心是规划里重要的一环,它的建筑风格设计就曾经引得一众委员、海归争得面红耳赤。有人提出,应该把它建设得古色古香,把浓厚的湖湘文化体现出来,一如已经成为长沙地标的太平老街。在场的周恺罡和沈佳在心里皱了下眉头,这种似曾相识的设计在国内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了,甚至在许多个景区,或者所谓的什么中心,都被这种灰瓦淹没,原本有些精巧的设计沦为了泛滥的平庸。两人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个设计草图,上面画着一个超大的聚能环,跑道和绿植覆盖其上,未来感和盎然雀跃同时出现在一座建筑上,很是有特点。又是一阵讨论,一阵会议,一阵投票,在慎之又慎的又一次场景交叠里,未来感的草图在一众设计方案的角逐中拔得头筹,在今年落地,成为现实。
这是非常必要的部分,当我们呼喊着“你要像鸟飞往你的山”之前,起码有一个青山绿水的基底。海归小镇所有的建设都导向于一个共同的目的:把有海归背景的人才、企业、项目引进到这里来,用集群谋得一个良性发展的未来。这不是一个空谈,许多政策正在落地,光是海归小镇配套的人才引进政策,就覆盖了个人的租房购房补贴、团队项目补贴等,对于新入驻海归小镇的企业,在满足相关条件的情况下,最高能够得到2000万元的奖励,不可谓不丰厚。
而上万亩的“大山”里,需要的不只是“鸟”,要是少了草木虫鱼、山川溪流的吐息声,这山未免也太过枯燥了,根本没法建立起生态圈,没法生机勃勃,没法容下一个粉色大象的梦。所以,望城区把人才引进的类别扩充到了F级,大专毕业就能够评定,在购车、租房等方面都有比较大的实惠。
湖南是一个尊重人才的地方。
周恺罡琢磨了好一阵,思索着大泽湖海归小镇未来的可能。“我们要搞十个海归小镇里面最好的人才公寓”“我们要搞最好的国际学校”“我们要……”
在最重要的引进创新企业、人才方面,新奥总部、澳优总部、大陆希望华中区域总部等十余家世界500强、上市公司相继落户,环大泽湖经济圈正在散发星光。计划里首先要打通的交通已然完成,教育、自然湿地……一系列丰厚的人才引进政策,都在为这座城市向未来发展的决心说话。
这不是一场概念的狂欢,亦不是一个热门项目的走秀。它的崛起发生在雷锋精神的源头——望城。在望城,你看得到未来城的雏形,温情,对人才充满着尊重与欢迎。
某种意义上,这是文明的前移。在可预知的未来到达时,这里会巢暖凤来,在许多个弯曲而向前的轨迹里发展,屹立起一座颇具有国际范、长沙味的未来之城,邀来更多贤才,陪伴那丈量着的发展刻度,走向下一个百年。